我紧紧握着沈梦灵的手，冲她点头，说：“会的，以后每一年，都会这样过。等把村里人救出来，我们会过的更好。”

“真的可以救他们吗？”沈梦灵问。

我嗯了声，喃喃自语：“可以的，一定可以的！”

沈梦灵没有再说话，只红着脸依偎在我怀里，像个乖巧的小媳妇。

我看到秋姐和聂君君都朝这边看来，一人一鬼还低声说了些什么，然后嘻嘻笑着。沈梦灵被她们俩笑的更加不好意思，将头埋进我怀里不敢抬起。

烟花的爆炸声持续不断的响起，我隐约听到了一声“哼”，丝丝寒气袭来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我下意识看向某个方向，那里是一片树林，林中暗的很，什么也看不到。但我有种莫名的直觉，之前那里存在着什么，现在已经离开了。

沈梦灵似无所觉，反而因为寒冷依偎的更深。抱着她，我幽幽叹出一口气，心里感到一股难言的悲伤。这悲伤不知从何而来，一直在心底蔓延。

当十二点的钟声在屋子里响起，秋姐朝着天空大叫，谁也不知道她在叫什么，听起来像个人名，又像在骂人。

聂君君也握紧了小拳头，跟着她大喊着：“爸爸，妈妈！君君一个人不害怕！”

然而喊着喊着，她脑袋就掉了，慌不迭的去捡。本让人发笑的画面，却因为她的喊声，多了丝凄凉。

年后的日子，还算平静，唯一让我不爽的是，秋姐总没事发挥她成熟的魅惑力。尤其因为屋子里的空调常开，她总穿着一身紧身衣，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美好身材露出来。

前凸后翘的曲线，搞的我看也不是，不看也不是。

有事没事，还在洗澡的时候特意告诉我一声，然后嬉笑着进去，连门都不关。

哗哗的水声中，从门口经过，便能看到淋浴房磨砂玻璃后，那朦胧的身体。

我一个火气旺盛的年轻小伙，哪经得住这般挑逗，只能偷偷摸摸占沈梦灵点便宜。这丫头也不拒绝，只羞红着脸，偷偷打量四周动静，让人感觉好似偷情一样。

我们俩的感情，也在偷偷“摸摸”中快速升温，这一点倒要感谢秋姐。若非她，我恐怕没那么多便宜可占。

过了些日子，临近开学的时候，钱兰来了。

这只女鬼的形象，依然如之前看到的那般吓人，连秋姐都看的有些悚然。

得知钱兰是被一个看似斯文的禽兽杀死，秋姐忍不住撇嘴，骂到：“斯文败类，一点也不错。”

我问：“那小子怎么样了？”

钱兰低着头，身上的血不断流向地面，回答说：“我附在他身上，用刀子把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了下来，然后离开了他的身体。他惨叫了很久，最后才死掉。”

这样的报复方式，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，千刀万剐实属正常。

“你姐姐呢？”我又问。

那小子下车后，一路跟着钱柔雨到了乡下，其实她早已发觉有人跟着，但不确定对方是好是坏。等实在忍不住想回头质问时，人已经不见了。

此时钱兰已经附身在那小子身上，把他带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自残。报仇之后，钱兰回到家乡，见父母亲人都哭成一团。尤其是姐姐钱柔雨，更因伤心过度当场昏厥。

她在那守了很久，直到今日，看着钱柔雨恢复健康，回到城市，她才转而来找我，以完成当初的承诺。

难怪这么长时间不见她，我还以为这只女鬼食言了，原来是怕姐姐出事。

姐妹情深，我自然能够理解，而且我并没真的打算留下钱兰。她血海深仇已报，跟着我，还不如赶紧投胎转世，再去做人。说不定下一世，还能再遇到姐姐钱柔雨。

然而钱兰却告诉我，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投胎，死了这么久，从没有任何人或者事物出现，来引导她再生为人。

不久前，她感受到一个地方在呼唤自己，但不确定那里是不是所谓的地府。所以，钱兰没有直接去那，而是先来找了我。

“既然有地方呼唤你，应该就是阴曹地府了，你还是去投胎吧。我这里并不需要帮忙，你也帮不了我。”我说。

钱兰点点头，说：“我知道自己力量低微，帮不了你，不过那地方离你家很近，所以才来看一眼，免得你以为我撒谎骗人。”

“离我家很近？”我把握到这句话的重点，不禁问：“有多近？”

要是阴曹地府就在我家附近，那还真得注意注意。传说地府里都是鬼，万一跑出来几个害了沈梦灵怎么办。就算害不了沈梦灵，把聂君君抓走怎么办？

钱兰伸手指向某个方向，说：“就在那边，离这大概十几里路，飘一会就到了。”

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随后愣在那。

钱兰指的位置并不特别，关键是，如果没记错的话，那个方向就是学校所在！

我猛然想到了殇魂法界，教学楼中的缺口，难道说，呼唤钱兰的，就是殇魂法界？

可让我疑惑的是，钱兰能感受到呼唤，为什么聂君君没有反应？

我转头看向小女鬼，问：“君君，你遇到过什么呼唤吗？”

聂君君摇摇头，说：“没有呀。”

这可真是怪了，唯一的解释，就是钱兰是厉鬼，而聂君君还只是不入流的野鬼。双方在等级上差了一级，殇魂法界只能呼唤达到厉鬼级别的鬼物。

仔细想想，残魂在殇魂法界遇到的鬼物，似乎都是厉鬼以上，几乎没见过普通的孤魂野鬼。

我有些犹豫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要不要让钱兰去呢？

殇魂法界是一个鬼物互相吞噬壮大的地方，那里绝非地府，最起码目前小呆和残魂所处的位置，与传说中的地府没有半点相似。

如果钱兰去了，要么被吞掉，要么吞噬别的鬼物来成长。

“您不想让我去吗？”钱兰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。

我叹口气，把殇魂法界的存在和她说了说：“那地方很危险，去了就是九死一生。我没法给你什么建议，只能你自己决定。”

殇魂法界确实危险，但也是鬼物提升自己的一个渠道。如果钱兰愿意，我也不能阻止她。

钱兰考虑了一下，然后摇头说：“那我不去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害怕吗？”我问。

“不是单纯的害怕。”钱兰说：“留在这里，虽然不会变得很厉害，但想看姐姐或者爸妈的时候，还能去看。如果去了那，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了，我不舍得。用害怕来形容，也没错。”

原来如此……我恍然大悟，钱兰虽是厉鬼，但她人性和记忆的保留，要比小呆这种纯粹的鬼物更多。她还没有完全从过去脱离出来，自然不想就这样舍弃过往的一切。也许等十几二十年后，对过去渐渐淡忘，她会选择去殇魂法界搏一搏。

“既然如此，我也不劝你。你可以留下，唯一的要求，是不能随意害人。”我说。

换成以前，也许我会让她回到钱柔雨身边。但钱兰是杀过人的厉鬼，鬼物对人类的法律并没有什么认同感，杀人对它们来说，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。如果让一只厉鬼毫无控制的存在这个世界上，她干出点惊世骇俗的事情来，一点也不奇怪。

我不为钱兰考虑，也要为那个可怜的钱柔雨考虑。就像之前不想让小呆杀掉秋姐一样，这是属于活人的忌讳，鬼物是不会懂的。

对此，钱兰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，她既然来，就做好被我留下的准备。至于留下干什么，完全没有思考过，也不想思考。

都死了，还想那么多干什么。

于是，从那天起，家里除了聂君君外，又多了钱兰这只浑身流血的女鬼。她的形象太过骇人，以至于无论秋姐还是沈梦灵，同情却又不愿与其多接触。

期间我去找了一趟薛一，想问问他为什么钱兰会被殇魂法界呼唤。

从我的角度来分析，也许不仅是钱兰，世界上所有达到厉鬼级别的鬼物，都会被殇魂法界唤去。所以，那里才会有无数不明来源的鬼物。

这么看来，殇魂法界其实就是一个牢笼，为的将所有闲散鬼物困在一起。因此哪怕达到巅峰的几只鬼物，也无法从牢笼里出来。反而宋知山这只小小的厉鬼，意外在边缘部分发现了一个缺口跑了出来。

而薛一，就是为了封堵缺口而存在的。

不过薛一并不在学校，或者说他在却不想见我，去了几趟，都没能找到这个神秘的人物。

即将开学前两天，我接到了张大力的电话，他通知我一个消息。

靠山坪村里，出现了异样的情况。

有住在村子附近的人，半夜听到靠山坪村传来惊人的巨响，还有类似野兽的怒吼，以及群殴一般的喊杀声。不过白天去看，仍然只能看到层层白雾，那些声音统统消失的干净。

我离开村子前，嘱咐过张大力，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，都要和我说。